洋菜凍的記憶

我的老家在菜市場,附近有一家賣菜燕、芋頭粿跟千層糕的,用料紮實,菜燕凝得又硬又脆、芋頭粿吃得到芋頭粒,數十年來一直在同一個地方賣同樣的東西,價格漲得不多。小時候我爹特愛芋頭粿,有時假日把小孩打一頓之後,也許是出於不忍,會拿錢叫小孩去買個芋頭粿作為補償,我從小跟巴夫洛夫的狗一樣,看到食物就流口水,吃了半個芋頭粿就忘記被打的事了。

但最受我們小孩喜歡的是菜燕,因為它冰冰涼涼,同樣的價錢可以買兩塊,面積大可以吃很久,切成菱形很好看,咬在那個有彈性、最薄所以顏色最透明的尖角上,特別有種不同的口感,堪稱精華之所在,此外,這東西的製作難度低,材料便宜,感覺特別親民,只是我們自己怎麼做就是無法像外面賣的那麼結實。所以那一直是個謎團。

最近我才曉得那種菜市場的菜燕是加了冬瓜茶,才會有那種香甜,所以也去買了一塊冬瓜糖來試試看。最無法理解的是連米都有一日小包米了,冬瓜糖還是跟我小時候買的冬瓜糖一樣大小,現在在外面住,可沒有那種可以煮一整塊冬瓜糖份量的大鍋子,所以要把糖給切開來。最初很不順利,用了蠻力、菜刀甚麼的(我擁有的廚具可是連把體面的菜刀都沒有啊),硬拔了一塊下來,覺得太不優雅,後來去網路上查,原來只要用厚塑膠袋包住,再用鐵鎚敲一敲就成了。我買的冬瓜塊的包裝剛好有個塑膠袋裝著,就隨便封起來直接敲,效果不錯。

製作菜燕沒有技術可言,隔天從冰箱拿起來吃,因為沒有那種淺平碟子,切不成菱形,也沒有老店的硬度,但是整鍋子透明澄黃的色澤還是引起了鄉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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