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樟柯 小武
《小武》這部片很特別,兩週前在光點看完一直想要寫點什麼卻不曉得如何下筆,想想還是隨意書寫好了。這次光點的主題是「恐怖的新銳 – 大導演的獨家片單」,這一部是賈樟柯的第一部劇情長片。
說它特別,主要在於故事選了小武這個既不讓人喜愛,又不讓人同情的主角,也不是一個呈現某種人性弱點或者悲劇性而讓人產生某種程度認同感的角色。不論是小說、電影或任何形式的故事,都是非常少見的安排,但是電影卻還是很好看。因為它讓我想到我所認識的一些活生生的人,一些永遠沒有辦法成為主角的人。
小武是一個扒手,整日游手好閒,個性不壞,卻也說不上讓人喜歡。故事以他為主角,帶出他身邊各種人的故事,包括地方上的小混混、商人、酒店老闆娘、酒店小姐、警察、他的家人等。故事主要有兩個事件,其一是兒時好友,也是曾經非常要好的扒手夥伴,後來改行從商,有一天要舉行婚禮了,發帖子給大家,卻刻意沒有發給小武,因為他正在發達的道路上,不希望大家記得這個不光彩的過去。第二個事件是小武在酒店遇到一個小姐,他展開追求,花了大錢買禮物、獻殷勤,期間經歷戀愛的期待與興奮,最後卻以失望收尾。
隨著時代變遷,當身邊所有的人都在改變,小武依然故我,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對,最後的結局可以想見。在這個普遍有著進步焦慮的世界裡,依照一種追求進步的論述,小武的不思上進,最後被時代與朋友拋棄,是咎由自取,是一個足供借鏡的教訓等等,但是電影創新的地方是,它完全不從這個角度切入或以任何形式暗示。這裡面沒有批判,我們只看得到小武對於逝去友誼的惆悵,對於美好過往的懷念,陷入愛情的心情,等待愛人call機的慌張,他只是一個平凡人。即使再平凡的人,或是有缺陷的人,也都有喜怒哀樂,也都有他們的情緒,他們有血有肉,都是有故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