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ing note
不負責任之亂寫筆記…最近在書店看到《銀翼殺手》(Blade Runner)的小說,很自然地拿起來第一件是就是去找最後屋頂大決戰的時候複製人Roy死前講的那段話,”I’ve seen things you people wouldn’t believe…… All those moments will be lost in time, like tears in rain. Time to die.” ,真美,要複習一下,但是找不到,在導讀裡面找到了,導讀說這段話根本沒有出現在小說裡面,真是煞風景。
前一陣子讀David Harvey的《後現代的狀況》,這本書真是難死了,翻成中文還是吃不消,不過有一段我醒了過來,他用《滑刀》和《在柏林的天空上》兩部電影當作例子來闡述後現代的文化如何同時出現在這些表面上看起來很不一樣的電影裡面(緊湊的美國好萊塢通俗科幻vs緩慢的德國人文藝術幻想),《滑刀》就是《銀翼殺手》,《柏林的天空上》就是《慾望之翼》,用台灣的翻譯倒是很快地看到了相似性,都有翅膀,哈。不過這是個不重要的章節,因為這些畢竟是虛幻的人工文化產品,儘管虛幻的東西好像比真實的還要容易打動人心,比真實的還要讓人容易看到真實。
今天又讀到《第三空間》,Edward Soja畫的兩張三極八卦圖和他引用的Lefebvre和Foucault還是頗為玄妙難解,倒是有一段他引用黑人女學者Bell Hooks的在〈黑美學:奇異與對抗〉描寫她成長的房間的故事,短短的兩頁讓我頓時覺得我懂了,她寫了一段她與祖母BaBa的相處和祖母那房子的回憶,文章讀起來非常奇妙,散發了南美洲魔幻寫實的奇異光暈,祖母不尋常的魔力,呈現在她的房子和周遭的生活空間裡,正當我還沈醉在這個金黃色的描寫下,翻頁過來看到她說她的妹妹對那個房間的記憶是個醜陋的塞滿很多東西的房間,頓時腦中的浮現的不自然光線都變成了單調無趣的日光燈。Hooks以這個對照去強調一種黑的美學,在黑暗的陰影中「學會看見」,是一種以邊緣作為生命基地,看到自己同時站在邊陲與中心的一種奇異與對抗的美學。甚至是因此我才有些理解為何拉丁美洲這些人要採用魔幻寫實的策略,不過我如果說魔幻寫實就是第三空間大概會引來一些因為不知如何回應而敷衍的尷尬笑聲,哈,還好我本來就不讀這個沒有包袱可以亂講話。也許我說的是對的哪。
當然這個學期讀到最感人的一本書是Berman的《一切堅固的東西都煙消雲散了》,光是書名就非常吸引人,引自馬克斯恩格斯的《共產黨宣言》的一段話,社會系的孫老師曾經打趣道這句話的原文其實沒那麼吸引人,只是翻成英文之後melt in the air這個極富意象的成語把這句話弄得太美了可能因此成了名句,總之,這本書簡直是要讓我掉淚的,裡面沒有一個真實的例子,全部都是從一些歐洲的文學作品來闡述何謂現代性,而且恰恰好都是我以前讀歐洲文學最喜歡最喜歡的那幾篇作品,浮士德、波特來爾、地下室手記、和那些俄國人,於是乎才開始理解,原來那些令我著迷的東西通通可以包在一起,還有個名字。
學期就要結束了,這學期讀了很多跟我的論文一點關係都沒有而且很多時候都讀不懂也看不完的書,每週讀書的時候都有個疑惑,我為什麼為什麼要讀它而不趕快去想我的論文呢,不過也正因為我這不用功寫論文的閒散好像讓我看到了一些本來以為已經拋棄了的過去,以及好像看到可以拋棄本來以為會學人家走的未來的選項。Alain Touraine那本很難下嚥的《我們能否共同生存》裡,花了很長的篇幅反覆闡釋要脫離市場經濟和過份整體的社群約束解脫出來找到主體性的意義與重要性,裡頭有一句其實也不太重要以致於我找不到在哪裡出現過的話令我印象深刻:要成為主體必須要有承受孤獨的勇氣。
也許可能大概過不久我就會把這些本來就已經吸收的不多的東西都忘光光了,誰叫我記憶力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