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多講話少寫字

今天跟老闆聊天聊到熱情對工作的重要性,老闆覺得這年輕人怎麼口齒不清,語帶玄虛。我說我從來沒有覺得有沒有熱情是個問題,但這陣子卻深深感到沒有熱情什麼都不行,矛盾的是,我還曾經跟同事討論是否有必要在徵人廣告上把有熱情列為應徵條件之一,因為我不覺自己很有熱情卻無礙於發自內心地認真。回家的路上我追問自己,到底是什麼問題,到底我想要講什麼?然後,我知道了。

我想要講的是,”當工作佔去一般人每天除了睡覺以外三分之二的時間,它無可避免地成為你的重要身份認同之一,除非你有其他更強烈的身份認同。當你可以毫無困難地說出我是誰,我來自哪裡的時候(譬如我是幾年幾班的某某人、我是高雄人、我是個歌手),此時身份認同不會是問題,甚至你根本察覺不到你有認同,因為你的身份認同是清楚的。而當你處在一個身份不明的狀態,你必須被迫去替自己建構一個身份認同,作為你生存的基礎,你就必須要有足夠的熱情與能量來支持你。華裔第二代的電影導演常會處理認同的問題,他們不像他們的上一代,明確知道自己是從某個地方來的,他們直覺認同自己生長的土地,但卻擺脫不了先天外表與文化差異對這個直覺認同所造成的阻礙,所以他們通過創作來檢視並建構自己的認同。建構的認同不在彼岸也不在此岸,而必定是一個與自己密切相關的新品種。”

講完之後我忽然發現,這聽起來竟然跟前陣子某鼓吹大家去騎腳踏車環島找自己的前輩反覆在講的話有點像。之前我對於該前輩說現在人普遍都在找自己,問自己是誰,所以他們才會有這樣那樣的舉動(很冗長所以省略掉了),感到有些不以為然(我不覺得大家都這樣啊!)。現在我不得不承認,至少我確實是落在那個位置,不過我覺得這還要往前推一些,會有不知道自己是誰的問題,是因為我們所處的環境越來越複雜越來越混雜,人們在世上到處移動、漂流,界線逐漸模糊,可以是這邊也可以是那邊,自己活著倒還好,我反正就是有著我的身體形象的那個人,與人相遇的時候就必須被迫說出我是誰,因而被激發出尋找認同的焦慮。是遷移、是混雜、是相遇,使得我們產生焦慮,而為著克服焦慮,必需要去建構一個可以依附的身份,而建構認同的基礎,就來自於發自自我底層的熱情。

我的書櫃上有一本Castells《認同的力量》,不知道講的是不是類似這樣的東西?算了應該不是我也不想拿出來看。不管是什麼,當年那個可以清楚說出自己是哪個系所幾年幾班以前從哪裡畢業家住哪裡的那個年輕人,又哪裡會了解,認同到底為什麼會嚴重到關係生存呢?

回到標題好了,如果沒有跟老闆聊天大概就想不出來原來說到底還是認同的問題,所以我覺得講話真得好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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