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mash His Camera

Smash His Camera 狗仔教主 (2010), 新光影城, 金馬影展

看著電影裡面這位已經77歲,以窺探名人隱私為業的狗仔攝影師Ron Galella背著相機,提著一個充當行動座椅的塑膠籃子,一跛一跛地穿過大街前往拍攝現場的背影,其實很難不肅然起敬。有多少人可以對這麼一個做了一輩子並且讓他惡名昭彰的工作依舊興致高昂?

這是一部有關Ron Galella的紀錄片,關於他如何發跡,他的理念與工作方式,他如何想出各種方法接近拍攝對象,以及和諸多拍攝對象交手的過程,當然還有相關的美國憲法第一修正案和隱私權保護的爭議。電影拍得很有趣,特別是讓我們一窺名人攝影師的工作型態,以及整個名人產業的製造過程。我想關於這種不光彩職業的題材應該是很少有的吧。

從電影裡面我們看到他那走道擁擠的檔案室裡面如何堆放著一盒盒寫著人名的膠卷,如何仿照新聞媒體刊登訃聞的方法,也在名人過世前就從檔案室整理出各種照片好在其過世後立即出書,他如何跟沖印店討價還價,如何在出發前了解拍攝場景的建築通道,規劃各種可以溜進會場並取得良好拍攝角度的方法,並且永遠要比拍攝對象早一步飛車趕到現場。當然這裡面也少不了逢人打聽、偽造通行證、變裝、買通各種門房女傭司機的手段,而且還要記錄每一次的工作情形,感覺某種程度上好像偵探在辦案。

除此之外,狗仔的拍攝訣竅還有要永遠穿著外套以顯體面,還有要拍得快,不要透過觀景窗就啪啪啪地直接按快門,他解釋拍得快的方式也很有趣,他說拍得快可以捕捉到驚訝的表情,還有假如人家表示不想被拍,可以很有禮貌地說喔好地然後閃人,但是相機裡面早已經先拍到幾張了。

Ron Galella最執著的拍攝對象是賈桂林歐納西斯,為她留下數不盡的美麗影像,電影海報用的也是她的照片,不過她顯然非常厭惡被狗仔騷擾,還不惜跟他告上法庭,被那樣無所不在的追索,應該任何人都覺得毛骨悚然或者厭煩至極,但也讓我忍不住想到守護者注視下的故事,雖然恐怖但也不可否認地讓人感受到其中的溫柔愛意啊。30 Rock有一集就是有關Jenna發現她的跟蹤者不再跟蹤她了的失落感,用很誇張但也很幽默的方式說明了名人跟stalker之間那種既緊張又甜蜜的默契。我想賈桂琳應該在某些時刻多少也有類似的感覺吧。

紐約時報的影評提到電影中有關名人攝影師的照片究竟算不算藝術的討論,這也很有趣,當這些照片之所以讓人覺得有意思其實是來自其拍攝角色的光彩,幾十年後人們假如不認識照片裡的這些人,這些照片還可以讓人感覺到什麼嗎?(不過這問題應該對於名人攝影師來說一點也不重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