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境之舞 umwelt
上星期看了法國Maguy Marin舞團的新劇碼《環鏡—umwelt》，有個以前看表演重來沒有過的感想：這法國人真是太大膽了。
藝術家完全無視於觀眾對於戲劇高潮的渴望，這隻舞從頭到尾一直不停地重複類似的東西，舞台的盡頭立著四層的鏡子，每一層鏡子有九面，在大風吹拂下，鏡子搖搖晃晃的，一批演員們抱著同樣的道具從鏡子與鏡子間的縫隙間走出來，繞一圈回到後台，另一批演員緊接著抱著另一種道具走出來，繞一圈又回去，又換一批，一直重複到結尾，稱得上稍微不一樣的，是每隔十分鐘就會有一位演員站得比較前面，前場燈亮，你以為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但沒有，然後一切又如常重複。幾乎是沒有任何可以稱得上高潮的地方，表演者的肢體也沒有特殊的扭動，就只是正常地走路。
舞台的鏡子反射了一些表演者的身影，且隨著鏡子的搖晃，反射在上面的光影也跟著變來變去，反射的光線刺著你的眼睛，帶有壓迫感的音樂隆隆地在耳邊響著。但是這一切都太令人驚奇了，某小姐A看完後說了兩個至理名言，「它的不戲劇性反倒成為最戲劇性的地方，完全出乎意料。」，以及「這比起等待果陀的無聊，可能有過之而無不及。」（嗯，好有哲理阿，不過我覺得等待果陀會更無聊。）。
某A說話的時候應該跟我一樣是驚嘆多於批評，原來戲可以這樣做。當我意識到編舞者應該是打算一直重複到結束的時候，我就只想著一件事，究竟是什麼讓這位馬姬女士可以不理市場反應，不去想討好觀眾、怕觀眾無聊、怕觀眾不懂，而只專注於表現自己的藝術概念？而且如果這是她一貫的態度，那還能累積不錯的名聲，表演的票這麼貴還幾乎賣光光，這又是如何辦到的呢。